煮食涉及龐雜和勞時勞力,採買、洗菜、煮、收拾、剩菜的處理… 但如果天天出去吃呢?不僅是吃膩的問題,還有一種沒來由的阻斷和空虛感──一種你和食物的關係被控制,被限定在某一種相位和階段,只得到其中一個片段:「進食」,或許加上「哇,好好吃」或「好難吃」的驚嘆號。而這或許就是「消費者」的含義吧!也就是和物的接觸限定在某一「片段的愛」,如此沒有連續性的片段激情。相反的,自己煮食的每一步都涉及外部的社會關係和內部的意義體系的互相協商和創造,而「自我」也在每一步的衡量和行動中被以手工鍛造(crafting the self)。
小學時候學校老師總是交代我們要回去告訴父母親,不要再食用豬油了,改以植物油取代,否則容易得腦溢血。回家之後我們總是複述一遍這個「時代性標準版本」。母親向來對於接受新知識不落人後,報紙電視也三不五時做廣告。但是有次母親耐不住她的疑問對我說,鄰居兩個媽媽也有同感的是,當時一般的植物油(也就是大豆油)不比豬油好。她們的論證是,用大豆油之後,抽油煙機上面留的油漬更難洗掉,那些東西吃下肚不是更麻煩。再者附近山頭上有一寺廟,裡面的師父都吃大豆油,中風的也不在少數。我那時不大相信母親的經驗法則,一直到最近看了相關更深入的報導之後,不得不讚嘆媽媽們當年的經驗說或直覺說。
要怎麼稱這種經驗性的知識?這時候Geertz有一個著名的篇章:Common Sense as a Cultural System.立刻在旁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