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乙未芭樂ㄓˋ
芭樂人類學年度回顧
芭樂人類學去年首度推出「2014/甲午芭樂ㄓˋ」,從人類學視角回顧過去的一年,解讀諸多現象背後的意義,分析台灣社會性質的轉變。 今年以發表會形式舉行,在新竹的江山藝改所,由芭樂寫手群輪番登台以切芭樂的方式剖析2015年的台灣。現場出席的農友有李宜澤、邱韻芳、林秀幸、柯朝欽、李威宜、徐雨村與郭佩宜。隔空飛書的則有林浩立、趙恩潔、江芝華、呂欣怡、彭仁郁和何薩娜。
名為「芭樂ㄓˋ」,有許多意涵,包括芭樂「治」國、點出社會痛點的芭樂「痣/痔」、反映社會熱門現象的「芭樂炙」、集芭樂農友眾人智慧的「芭樂‧智」、新的書寫實驗的-graphy「芭樂‧誌」,以及芭樂人類學出品、品質保證的「芭樂‧製」。對照「2014/甲午ㄓˋ」,今年的回顧有許多延續發展,也有新的面貌。(以下將以超連結方式方便讀者對照去年閱讀)
人類學習慣從地方出發,讓我們先具有台灣地方歷史感的圖像開始:
隨脈絡微調與浮動的「位置政治」(林秀幸)
過去一年是青年創業被政府重視的一年(勞動部還特別為青年社企撥出預算)。據說源於太陽花學運的衝擊,讓國民黨政府開始重視青年的問題,大選期間兩大黨不分區提名都加入了「青年創業」的人選。而今年1月16的大選,國民黨慘敗,由民進黨的蔡英文準備上台。這兩者可以有怎樣的關係呢?從一個我的社群研究班上同學的地方實習開始談起。
寒假期間同學們到南庄老寮邱星崴老闆那裡實習。星崴對地方經濟很有歷史感,教同學注意地方上的產業型態的變遷。從清領、日治往外輸出山林資源的殖民經濟,到50、60年代地方上的青壯年出走到加工出口區,再來是地方觀光。
我聽著聽著,覺得這樣的論述如果把國民政府和阿輝伯時期的政治框架納入將會更立體。50到60年代台灣納入冷戰結構,也一併納入以美國為首的經濟體系。我們這輩人熟悉的加工出口區、家庭代工、到小頭家的外貿,一直到科學園區,都是這個階段政治與經濟在地方上的表現。到了阿輝伯上台,提出社區總體營造、觀光農業、一鄉一特色….。阿輝伯透過「地方」生活堅實的具體性,來映照出中國認同的抽象與虛幻。這一役,阿輝伯是成功的(某種未竟的「成功」)。地方文史、母語、宗教儀式、社區產業…開始群聚效應,地方派系竟然也開始有些自信起來,這也是後來被人稱為「黑金」的由來。
我從不輕率地鄙視這個「黑金」過程。從效忠主子的奴才到開始自信的地方派系,畢竟是一條非走不可之路的side effect。事實上一路黑金始終如一,並非阿輝伯首創。學生在地方上看到的在地觀光和老街新生,或是護溪步道,都是這時期留下的「地景」。這不僅是經濟的,也是政治的地景。阿扁接收也延續了這個本土化的資產,直到阿九上台。阿九8年下來和米國老大哥漸行漸遠,但是和中南海那幫人卻越來越同掛。除了一下紅色、一下紫光閃閃之外,地方上出現的就是路克團一條龍甩尾風的各種餐廳、藝品店和遊覽車,在苗栗則是大匣蟹的橫行。
如果以「地方」為視野,我們怎麼看這一條漫漫長路?從被迫賣出(不是出賣)自己的殖民經濟期,到聽命阿美的加工或代工期,到不排除派系的肯認台灣期,到遊覽車和大匣蟹橫行的擺向阿中期。這一路走來對阿英有何啟發?歷史過程就像倒映在湖面的層層山巒疊影,每一層有深淺之別,卻未曾消失。我們從被迫服從,到聽命行事,到回望家園,到向中哭窮。幽默一點說,倒是學經歷齊備,資歷完整。內與外都看過,美與中都靠過,也被阿本管過。那麼阿英上台之後台灣的歷史相位該是什麼呢?我認為是一個「反思」政治期,從我們的歷史經驗的疊層裡尋找一個內、外之間的位置調整,不是固定的,卻是一個隨情況與脈絡微調的具浮動的「位置政治」。
同步在今年上演的除了地方社企、青年產業(請對照2014/甲午這則「世紀初青春與地方的共作」),還有創客的興起。
手作與創客(Maker)的現象學人類學意義(鄭瑋寧)
各類手作的、標榜創意設計的生活商品所形成的(實體與網路)市集或許不是2015 年的單一獨特事件,卻是尚未進入學術分析的當代經濟生活之重要趨勢。那麼,就將這則當成人類學家對台灣社會經濟發展的補交作業吧!
除了跨越創造新商品的文化資本、社會資本與貨幣資本等議題之外,這類市集所凸顯的手作與創客精神,在分析上如何定性?
首先,人做為勞動主體是從Homo Faber這種人類意象蛻變而來的工廠勞動者則是Homo Faber被資本主義所挪用而重造的後果,從而不同於前資本主義中,工匠做為Homo Faber的主導意象。
無庸置疑,手作是相對於機器大量生產的異化,重新賦予商品擁有了人類勞動的投入、心意與親密,就此,手作是勞動者是對商品生產活動賦予主體性的實踐。無論是依據使用者經驗而進行的設計微調,或是因為對家人的愛與食物的愛所製作的商品,而人際互動或人物互動的情感敘事,客體化了勞動過程的種種情感,使商品取得人性的靈光與溫度。因此,手作的勞動不只是物質的勞動,更是充滿情感的勞動,有別於純正資本主義的薪資勞動。
進一步而言,支撐手作普遍的莫過於創客(Maker)精神,美國與台灣也陸續出現了創客生活節與創客雜誌。目前看來,創客的實作過程,至少指涉了手作與關注人的身體習慣與使用經驗而微調或重新設計、並重製日常物件,使物件更符合人類身體慣習與美感,使用上手的過程中,物件成為有如身體一部分。這不只是讓使用物件者變成有如人、物一體的賽伯格(cyborg)。我認為,被使用的物件提供了能讓主體得以出現的所在,具象化的主體。當然,此一主體化過程,跳脫了以消費彰顯社會地位與身份階序的解釋框架所設下的想像邊界。
就此而言,手作與創客精神,一方面讓勞動者重新取回被異化的主體性,另一方面(至少在理想上),物件為人所用而上手的過程中,穿透了人與物件之間各自的形體界線,使人得以寓居在人性與情感的物件空間中獲取新的主體意象。相較於工業資本主義凸顯出self-made man這個意象,我認為,手作與創客是在以每個人成為自我企業家的身份基礎上,透過身體實作與使用經驗所必然連帶的情感投入過程,讓物件製作者與物件使用者的主體,得以各自寓居在切身的所實作與所感受,從而被具象化。
不容否認,手作與創客所帶來的主體化過程,卻讓這類經濟活動中的萃取剩餘價值與資本積累的問題,更為棘手、難解。
同時間,大環境凸顯、有感的則是中國紅色資本的持續大舉入侵(請對照2014/甲午的「頂新/康師傅之兩岸金融權貴啟示」)。
紅色資本的全球掠奪式積累(Kaka)
中國清華大學與中國政府合資成立的紫光,不計成本地開出超乎市場現狀的價格,對美國與台灣的IC設計產業的上、中、下游企業廠商進行獵取、入股甚至購併等金融資本慣用技法,以鉅量資本來對IC產業進行全球性的垂直整合,好能在最短時間內在全球IC產業中佔一席之地。儘管聯發科對紫光頻送秋波,輿論、產業、學界與在野人士的厲聲疾呼,暫時讓這一波紅色資本的海嘯止步國門之外。
接下來是新政府產業政策與時間賽跑的問題,事實上,所有資本市場的變動,都是時間的問題。紫光購併台灣IC產業的風波,凸顯出一個問題:高科技業真的是自由市場的產物,人類科技不斷進化的必然結果嗎?
在這種危機時刻,國家、社會與高度敏感產業之間的關係,再度浮上檯面,而且是必須進行廣泛討論的公共議題。原因無他:IC產業做為以科技推動台灣資本主義進入新時代的龍頭,是在政府提供各項租稅優惠與廉價土地、水電等資本投注之下,得以成就今日局面。換言之,台灣高科技產業的誕生與推動,本來就是國家經濟政策相當重要的一環:國家以促進產業發展與經濟成長之名,藉由各項治理手段以促成產業與市場的順利運作,其中,解除各種(社會性的)管制就是為了讓資本得以順利運作的治理手段,儘管其後果是國家自我削減介入、干預的力道與範圍。但是,國家為促進科技業的發展而提供各種優惠與解除管制,絕對不等同於「科技業發展乃是自由市場競爭的產物」這個常識性的論點。事實上,恰恰相反:正是因為「民主國家」做為「社會」的代理人,以國家整體發展為名的政策規劃,對各種資源進行重新分配,以期能達到最佳經濟效益的後果。意即,「社會」的代理人(國家),不以家父長式的干預對於高科技產業進行整體擘劃,而是以鬆綁各項限制(應解讀為「賦予產業各種不履行特定社會義務的特權」),為資本與科技的結合提供沃土與肥料,其目的無非是希望科技業成長能提升整體生活水準這種涓滴效應。
由此觀之,科技業的自由市場論調與紅色資本的大軍壓境,無非是企圖掩蓋資本投注與運作過程所牽連的多重社會性,獨尊(無論是紅色、港股中資、台股中資)資本以掠奪式的積累這項邏輯,刻意貶抑、無視與堅決否認高科技產業與「社會」之間的「社會交換起源」。更重要地,資本絕對不是再現財富的客觀數字,而是具體作用在空間與社會關係的結構力量。忽略了資本的國籍性,意即,過於天真地看待特定民族國家利用資本在全球各地進行掠奪式積累,將導致來去自如的金融資本取代國家,對常民的生活進行各項治理作為(例如,陸續接受紅色資本發展基礎建設的非洲國家之現況),以資本來重新結構國際地理政治的形貌。
回頭看台灣的工業發展,去年高雄氣爆凸顯了「發展神話的真相」,今年則是五輕煉油廠的熄燈:
後勁25年寒冬已過?(呂欣怡)
2015年寒冬,迎來了台灣環保運動少見的好消息: 中油高雄煉油廠內部的所有工場於2015年11月全數停產,
北高雄地區歷時最久的污染源,正式走入歷史,也為延續28年的「 後勁反五輕」運動,劃下圓滿句點。1987年7月解嚴前夕, 後勁居民不堪長期承受的石化污染,以中油第五輕油裂解廠規劃案為 導火線,展開了全國知名的後勁反五輕運動。抗爭過程中, 居民展現的社區韌力,以及不以金錢交換環境權的道德高度, 賦予了這場草根運動極高的社會聲譽, 迫使政府必須正視石化產業造成的環境傷害。雖然以軍人身份組閣的 行政院長郝伯村在1990年9月不顧民意強行動工, 但他也同時宣布,25年之後,也就是2015年年底, 會將中油高雄煉油總廠完全遷離現址。25年來, 政府承諾歷經數次跳票危機,但總是不敢輕易毀約, 主要顧忌便是後勁居民團結一致的堅持。 在著重短線操作的台灣政壇史上,25年前的承諾居然得以實現,
恐怕是前所未有的特例,但接下來的工作更是艱鉅: 中油高廠是全國最大的污染場址,關廠之後的整治與再生, 涉及環境工程、生態復育、都市規劃等等專業,其規模之鉅、 知識之深、權力之複雜,都不是素樸至誠的草根社區所能掌控。在2 015年的後勁跨年晚會上,民進黨籍的高雄市長陳菊娓娓陳述, 遷廠及污染整治等後續事務,多半權屬中央機關,市長懇請居民「 擱等一下」,等到政黨輪替、民進黨完全執政之後, 就能解決地方政府目前苦無職權的困境。2016年的今天, 民進黨已然取得全面勝利,我們熱切期盼,市政府實現選前承諾, 做好做滿,讓全國最大的褐地變身成為綠色城市的供氧站。
五輕關廠,在此同時,則有農地小工廠是否就地合法化的爭議。生計與文化無法分割,除了上述的討論,在原住民社會中今年以布農族獵槍事件最為凸顯。
誰的獵槍?誰定義的「傳統」文化?(邱韻芳)
2015年年底,引起社會最多關注的原住民不是全國跑透透的諸位立委候選人,而是台東海端鄉的布農族人Talum(王光祿)。因為 90 多歲老母親想吃山產,他持「撿來」而非「自製」的獵槍,獵殺了保育類的台灣長鬃山羊與山羌,遭檢方判刑 3 年半。許多媒體以「孝子入獄」為此案下標,或對比當紅的「頂新無罪」事件,使得眾多族人以及聲援的漢人朋友們群情激憤。
這當然不是類似案件的第一例,也不會是最後一件。一直以來,在部落受尊重的獵人卻被主流社會污名化為嗜殺的犯罪者。但,到底是誰不守法?狩獵是原住民文化,受到憲法和2005年通過的《原住民族基本法》所保障,然而已過了10年,不當限制族人行使文化權的《野生動物保護法》及《槍砲彈藥刀械許可及管理辦法》沒有作適當修正,這根本是政府立法怠惰卻讓族人承擔錯誤。
等等,「難道『文化』就可以無限上綱?」網友如此說,「槍那麼可怕,政府為了維護治安當然要嚴格規範」。好,我們來看看《槍砲彈藥刀械管制條例》如何規定所謂的「自製獵槍」--103年6月前,只准使用黑火藥擊發的前膛槍,但這種土法煉鋼的槍非常不安全,不時可見「原住民獵人膛炸送醫不治」的新聞;103年6月後,較安全的喜德釘後膛槍被列入合法範圍,但限定口徑0.27英吋以下,子彈只能用玻璃片或鉛彈,不能用鋼彈。
試著揣摩一下如此既不科學又不安全之規定背後的心態:
既然政府已經說要「尊重原住民文化」,只好作作樣子,恩准你們在祭典那幾天「演」一下「原住民」去打獵。可是動保團體的抗議遠比原住民團體有力,動物生命比獵人生命更重要,所以槍不能太好,最好打不死山豬,只要幫牠搔搔癢say個hello,然後帶一兩隻肚子不是白的飛鼠回來就好了?
但究竟為何要規定獵人只能用「自製」獵槍?網友又代答了:
既然說打獵是「傳統」文化,就應該回到傳統啊,沒規定用弓箭,而是准你們用「傳統自製獵槍」就該偷笑了。
抱歉,台灣原住民的祖先「傳統」用的獵槍,乃是與荷蘭人或漢人貿易得來的「制式」武器,性能比這些當代自製獵槍好太多了!
由此可見,我們的立法者對於「文化」、「傳統」的概念完全不及格,該罰每週讀芭樂人類學&寫心得,刑期三年半。可是,應該懂狩獵文化的原住民立委怎會讓這些莫名其妙的法令過關?是因為常往對岸跑,辛苦為部落爭取資源沒空到立法院;還是雖在立法院,卻忙著怒斥原民會怎可讓原住民頭目跑進總統府嗆馬?
兩位新任的不分區女性原住民立委,看來妳們非常地任重而道遠了!
對比去年的「去殖民、反新殖民:2014原住民運動」、「銅門部落捍衛傳統領域兩度封路(山)守護山林」,原住民運動邁入部落自治、法律多元主義還有一段距離。此次在民進黨以及時代力量不分區均列入女性原住民立委、全部原住民立委增至8人/113席的情況下,是否會在制度上有新的局面?
活著的原住民都需要抗爭,已逝的原民祖先就更弱勢了,面對「發展」經常成為代罪羔羊,「漢本遺址」與蘇花改公路即是一例:
2015考古家很忙之南柯一夢(江芝華)
台灣考古家很忙其實並非起始於2015,但是要到2015年末, ,因為花蓮縣長左一句”考古霸權”,右一句”活人重要還是死人重要”,讓考古家開始哀嘆為誰辛苦為誰忙,也讓我們發現,原來台灣有”考古霸權”。
我真希望台灣有考古霸權。
在那個社會裡,每個人皆把考古遺址視為祖先給我們的無價遺產,認識到考古遺址蘊含的是祖先的智慧,體會到刻畫在每個物件上的祖先話語,並不只是考古家的研究材料。大眾會對於考古學家如何發掘,如何建構對於過去的論述產生興趣及疑問,質疑考古學家的詮釋,要求考古學家解釋他們的工作,考古學家必須用證據告訴大家,原來祖先是這麼生活著,社會大眾會質問為什麼考古學家可以擾醒沉睡在地底千百年久的祖先,甚至挑戰考古家對於將祖先骨骸及珍貴陪葬品取出的過程,我想像有一天,當考古家想要發掘一個坑時,他/她必須準備許多的資料,想辦法說服在地面上居住的人們,因為所有的人都不願輕易叫醒地底下的祖先,,因為妥善保管祖先的遺產是所有住民的責任,那時,這個社會才真是考古霸權充斥阿!
2014/甲午回顧時,我們曾指出佔領、路過、封山的出現,「抗爭的升級」令人憂心,而2015年的反課綱運動出現年齡下修,以高中(甚至也有國中生)為抗爭主體;而令人傷痛地,在抗爭中出現了難以承受的死亡:
社會運動X心理創傷(彭仁郁)
參加社會運動可能造成運動傷害,
似乎已經是社運參與者必備的風險知識。 2014年3月學運當中,所謂攻佔行政院的「鷹派」被「鴿派」
切割,二樓奴工不滿決策小組黑箱退場決議, 特地從南部趕來立院周圍支援的學生找不到施力點只能挫敗地鎩羽而 歸,和平抗爭學生被國家機器以不符比例原則的手段鎮壓, 又被泛藍輿論指為暴民等,種種運動進行中發生的內部關係的斷裂, 或是來自內、外部彼此鏡像的扭曲,充滿著令「自戀」( 或精神分析意義下與自我維護有關的欲望流動) 發生程度不等的衝擊或創傷的可能性。 2015年7月30日北區反課綱高校聯盟核心成員林冠華(大林)
的自殺事件,可以說為運動傷害增添了另一層悲切的演繹。 不論大林的舉措是烈士死諫、長久質疑生命意義而引致的抑鬱傾向, 抑或是既已決志為生命畫下終點、 不如尋求最大化自己剩餘價值的深思熟慮,大林的死不僅如他所願, 成功地引發了媒體效應(雖然這效應對運動帶來的正、 負面效果有待評價),也迫使我們思考社運青年參與者與教育當局、 不同層級的教育者、家長、心理專業等多組既對偶、又複數的關係, 以及這多組關係之間的彼此連動,如何可能撫平或加重社運創傷。就此角度看來,2015年或許是台灣社運心理創傷研究的關鍵年。
2015/乙未的台灣社會,歷經前幾年的激烈抗爭累積的能量,如「政治動力火車頭的易手」、「芭樂封神榜」,促成了政黨第三次輪替,國會第一次政黨輪替。不過大家忙了半天卻發現,從一個689變成另一個689:
芭樂農友們針對這一年的政治現象有幾則觀察。首先是最令人熱血沸騰的:
音樂/演藝的台灣 vs. 中國,平行又糾纏的世界(郭佩宜)
中國市場的磁吸效應近年越來越明顯,其中娛樂、影視、音樂產業的流動非常顯著,台灣「內地化」。而配合中國政府的自我審查在此潮流中越來越「可見」(visible),最明顯的是中國禁止張懸、等支持太陽花或佔中者、以及Bon Jovi(曾於MTV有六四畫面)入境演出。此種審查壓力甚至進入藝人日常的生活。例如9月中國閱兵日,某台灣藝人在其微博貼圖晒小孩,被大批中國網民攻擊,而需道歉息事寧人。
同時間,台灣也有一批的音樂、影像工作者近年來經常支援抗議政府的活動,從環保運動到反核、太陽花、共生音樂節等,無役不與。在官式的頒獎典禮上, 得獎者在台上標舉原住民、環境、台獨議題,甚至直言嗆馬政府,逐漸成為風潮,今年尤最,於金馬、金曲、金音獎輪番演出。八月反課綱運動佔領教育部廣場期中,中華統一促進黨的白狼率眾到教育部對面「喊聲」,而閃靈則至抗議學生群中表演聲援,兩派人馬在警察人牆分隔下隔街對戰,堪為中國/台灣縮影。此外「內地搖滾」在「南投」舉辦,喊出「台灣的內地是南投」,試圖重新定義「內地」一詞,更直接標舉音樂即政治。
而此種clash在此次大選末尾有了爆炸性的展演。選前之夜16歲女孩周子瑜因黃安檢舉「(ROC)國旗」=台獨,被迫蒼白讀稿「道歉」的畫面具象化中國市場效應無可分割的政治本質,台灣藝人在打壓下委曲求全的事實,戳破九二共識的謊言。同場選舉,長期標舉台灣主體性的閃靈樂團主唱Freddy於中正萬華參選,12月26日在自由廣場的演唱會湧入兩、三萬人的爆場震撼後,在台灣以及外國媒體大幅報導下,時代力量的黑馬當選立法委員。
乙未年就在Freddy vs. 周子瑜,音樂/演藝的台灣 vs. 中國,平行又糾纏的世界中落幕。
既然講到了音樂,同場加映:
2015臺灣最具爆發力的音樂類型:饒舌(林浩立)
2015曾宇謙在俄國柴可夫斯基國際音樂比賽上獲得小提琴組第二名,閃靈主唱Freddy競選立委,堪稱臺灣去年樂壇國際知名的兩件大事。然而竊以為去年臺灣最具爆發力的音樂類型,是仍尚稱小眾的饒舌音樂。現Emory大學音樂學系助理教授Meredith Schweig在其2013年研究臺灣饒舌樂的博士論文中指出,臺灣饒舌歌手善於將自身生活經驗以多重的語言、聲調表現出來,充分反映了解嚴後臺灣的社會變遷與國族想像。她並在最後問到,這樣重視個人敘事與音韻多樣性的展演方式,在之後會有什麼樣的轉變?
回顧2015的臺灣饒舌樂,臺灣意識是更加明顯、獨立廠牌的運作更加成熟、使之更能跨越所謂小眾「嘻哈社群」的界線,在校園、市場甚至國際上發聲。首先是沒什麼資本的台大嘻哈文化研究社於六月舉辦了一場大型表演,社團成員熊仔更透過台南獨立經營的「人人有功練」工作室發行了得下金音獎的專輯《無限》。捧紅蛋堡的另外個饒舌獨立廠牌先驅「顏社」也於十二月舉辦了十年演唱會。最後是大支,不但開始更積極地走入國際表演宣揚臺灣,還與美國饒舌歌手合作、發行了全英文的迷你專輯(這裡先預言他會是下一個進入國會的歌手)。關於臺灣意識方面,去年臺灣饒舌出產了「中立就是深藍」、「白色恐怖」、以及大支與蔡英文合作的「有一天」幾條歌。這樣的能量,配上獨立營運的精神,在現今變天後的臺灣,只會更加強烈。
回到政治。一件上演時似乎轟天動地,但回顧時幾乎已經被多數人遺忘的「大事」是馬習會:
2015馬習會的「政治潛意識」(柯朝欽)
2015年11月07日,馬英九搭乘總統專機,在幻象2000的護送下,飛去新加坡與習近平見面會談,早上去晚上回。這是台海“兩岸”分隔66年後,雙方領導人的「歷史性」首次見面。據說,從任何一方面來看,都具有強烈的新聞性與「歷史性意義」。
可是事實上卻不是這樣,儘管台灣媒體大篇幅的報導,但是這則新聞在台灣人民的心目中並不佔據很大的重要性。除了晚飯後的例行性談話新聞節目之外,我個人的臉書世界大概只佔一天的版面而已,除了必然引起的酸民嘲笑之外,這場所謂的歷史性會談並沒有佔據鄉民們太多天的關心注意。
特別是將這件事放在2014年3月的太陽花運動、2014年底國民黨縣市長大選的大幅失敗,以及2016年總統與國會選舉國民黨的徹底失敗的結果來看,要叫台灣人「記起」2015年底的馬習會的「第一次」有什麼重要的意義或者是發生了什麼事?這幾乎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
沒錯,這個世紀性的、具有重大的歷史性第一次「處女」會談,就這樣匆匆給馬英九這「兔崽子」給強姦了(李敖語)。對期待兩岸統一的中國民族主義者而言,對「歷史意義」的崇拜就像「祖先崇拜」一樣,而這等隆重嚴肅的「第一次」的事,就這樣匆促的忽然發生了,別說一點也不「崇高」,這場馬習會對他們這孤臣虐子而言,簡直是一場有失體統的「猥褻」事件。他們朝思暮想,殷切期待的「水到渠成」,竟然就在這樣慌張、匆促,以及措手不及的情況的發生了。因此除了發出憤怒的詛咒,實在說不出任何快樂美好的話。他們的「處女情結」就這樣近乎被馬英九給強姦了。
讓我們來努力回想這個不可思議的猥褻事件是怎麼發生的吧!
2015年的11月5日晚間,台灣的媒體忽然傳出馬英九後天要去新加坡與習近平進行會談。不管統獨立場的差異,全台灣的人幾乎都驚呆了! 因為台灣幾乎沒有人認為馬英九此時能「代表」台灣的任何人與任何政治意志!除了代表「無能」,他此時幾乎不能代表什麼!人民已經受夠他了,新總統即將選出,他主導的兩岸服貿政策才在去年產生了佔據立法院的太陽花運動,他有什麼民意代表興趣跟習近平見面?可是馬英九採取的是「突襲」策略,他對政敵王金平採取「突襲」,在國會,他也下令「半分忠」在立法院「突襲」通過服貿條例一樣。儘管經營汽車旅館的「半分忠」突襲失敗,但誰也沒辦法阻止馬英九搭飛機去新加坡酒店跟習近平幽會。「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馬英九要搭飛機去跟習近平「破處」,台灣人民因此一點也沒有興趣去談論這種難以啟齒的歷史性「第一次」。
確實難以啟齒。儘管自從他上台之時起,台灣人民就不斷的猜測馬英九最想做的事就是任內完成兩岸領導人見面這樣的歷史大事。但是誰也想不到他竟在這樣近乎狼狽的情況下無論如何還是要完成這第一次的大事。畢竟像這樣的歷史政治大事(假如是的話),竟然是在事前一天多的時間才宣佈。於是,對我而言,值得討論的不再是「馬習會」的後續歷史意義了。這裡,值得討論反而是究竟造成馬英九如此不顧一切也要去跟習近平見面的背後原因是什麼?是什麼使他越來越著迷宿命式的突襲政治?顯然,既不是台灣有求於中國,也不是老大哥美國背後的逼迫,當然更不是習近平的霸王硬上弓(據說習近平對這場約會顯得非常被動與可有可無的意興闌珊,他顯然是因為拒絕不了馬英九的熱情)。
我認為這場會面最主要的深刻原因是某種老舊的歷史「處女情結」使然。正是對某種「第一次的重大歷史意義」的崇拜,使得馬英九被迫在卸任前無論如何也要「親自」完成這種品嚐「第一次」的猥褻快感。由於快卸任了,如果不採取種種「突襲」的手段,他顯然無法任內突破禁區的達陣。正是這種政治潛意識的「力比多」慾望,不斷的在馬英九內心指揮著他的政治指令,就像一個老舊社會的男人不計代價對「處女」的莫名渴望一樣。
在民主社會的台灣,馬英九這種歷史處女情結的背後靈顯然才是值得我們深刻警醒的地方。
哲學家康德(I. Kant)曾經以enthusiasm( 熱情投入)來分析類似像法國大革命的事件所引起的人民內心情感狀態。他認為一個能引發許多熱情入戲(enthusiasm)的事件,其所激發出來的參與情感便是一種sublime(崇高)。Jean-François Lyotard接著把這種美學情感引伸到政治領域,認為我們必須以此來探討什麼才是「重要的歷史政治」事件。Lyotard認為傳統所謂的重要政治歷史事件,其背後的意義指派顯然都是一種依據「大敘事」而來的意義指派。白話來說,這幾乎就是一種帝王將相所建構而成的歷史( 及其意義),完全不需要人民大眾的參與;而從enthusiasm的觀點來看就不是這樣,因為在這裡,事件的意義是取決於參與觀眾(spectators)對此事件的回應態度而定。正是觀眾對此事件的enthusiasm( 熱情投入)使得這個事件的意義具有種種的可能性發展,具有sublime(崇高)的可能。這裡,(無法事先確定)的熱情觀看者才是事件意義的創造者,而不是傳統大敘事中所指派的主角。
簡短來說,民主多元社會的可貴之處就在這裡,關於一個政治歷史事件的價值是由人民所賦予以及書寫的,而絕不是帝王將相所單獨書寫的。2014年的太陽花事件,儘管主角是一群「非法」佔領國會的年青學生,但是這事件激起了台灣社會乃至全世界媒體的enthusiasm,於是它不是「法律事件」(像馬英九說的),而是一場改變台灣的重大政治歷史事件。反過來說,馬英九幻想他親身參與的歷史上史無前例的「馬習會」會具有重大政治歷史意義,則只不過是一個中國民族主義的歷史大敘事幻想;所謂的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所謂的血濃於血、開啟新局 …等等,則完全是一種孤立於人民觀眾之外的歷史幻想,完全激不起人民的熱情回應(enthusiasm)與持續關注。
可是馬英九心中是沒有人民的聲音的。他從不復述李登輝說的:「民之所欲、常在我心」。雖然受過西式教育,他也完全陌生於「人民的聲音就是上帝的聲音」。他相信「突襲」行動,並著迷於征服歷史處女膜式的「第一次」快感。「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血濃於血」的偉大民族敘事已經內化為他的力比多無意識,成為他即將成為昨日黃花的崇高壯烈行動。因此,儘管這場馬習會完全不具事後的任何政治結果,但在他的內心深處還是藏有一抹遮掩不住的滿意微笑,因為對他而言,這場他義無反顧得來的馬習會無論如何還是具有完美收場的喜劇意義。畢竟他終於成功地擁有「第一次」了。對於堅信歷史第一次具有無上價值者而言,就像無論怎樣荒唐的金氏世界紀錄一樣,完全不需要觀眾的掌聲,因為成功總是在孤獨中完成的。
以上這些「國家大事」,如果要比較「芭樂」的分析一番,可有得作文。首先來個「情感」層次的分析──去年有「情感修辭的氾濫」,那麼今年呢?
流動式的「情感統御」,台灣你準備好了嗎?(李宜澤)
2015年,台灣政府的「情感統御」(affective governmentality)在不同地方都有長足的發展。年初就有震撼台灣的高雄監獄挾持事件。典獄長戲劇性地與六名挾持監獄管理人員的人犯在密閉空間裡曉以大義,最後六名人犯竟然全部為自身的錯誤感到羞愧而以長槍自裁,剩下典獄長如英雄般地活著走出挾持現場。這場特殊的治理大戲,最後法務部還為了快速將過程說明上呈總統以及給市民膠帶(不對,是交代),先做了一份認為典獄長的操作沒有疏失並且極為褒獎其與人犯交涉勇氣的報告,之後才有第二份報告痛斥典獄長以及戒護科長竟然當時還答應挾持人犯要求,準備提供車輛讓他們離開現場。贊曰:這不就和路邊常見的「你可以不必自殺」的防治標語相似嗎?如果全台灣的治理人員都用這麼親密而充滿熱血的方式來看待身邊可能的危機與錯誤,那麼我們可以好好地讓所有人都知道,只要有誠意一定可以造成改變。「改變,從現在開始(咦)!」
熱血為民考量的風格也走向了其他的政府機關單位;規定不是死的,只要能夠感動人心都可以改變。準此,阿帕契直昇機的貴婦團催生了阿帕契參訪園區,讓大家都能夠在真人實境的環境下打RPG;為了取得信任,刑警可以假冒社工人員的身份只為了救出在毒販爸媽的身邊沒有被好好照顧的小朋友(小朋友,你爸媽不好,換一個沒有關係);為了達到在最高領導人下台前可以完成通車的目標,已經測試了N年的捷運機場線可以「減價驗收」(沒聽過這個詞吧?就是你把標準放低一點,我退你錢)。這些看來「有那麼嚴重嗎」的更動,其實都符合一種流動式的情感統御,把台灣打造成高度人性化的「彈性之島」。最後最後,我們也看到低薪白領立即合法,中資一條龍,電信財團化,等等效益,一應俱全;只要有問題,馬上改規則。ㄟ?那位說他字典裡沒有「看守」一詞的「看守總統」呢?他跑到太平島去做人類學調查了啦!
再來則從國與國的人際關係來看,去年有「台、港連動的運動」,今年大選香港人更是塞滿飛機來台灣觀察,而日本安保抗爭學生也明言師法台灣太陽花與香港雨傘運動。然而還是有東亞政治「八卦」的一面:
有沒有東亞各國超喜歡搞三角關係的八卦(何撒娜)
是不是儒家文化把我們的性格都變得有愛難伸、有屁難放的奇怪彆扭?明明就想告白示愛,硬是要把別人也扯進來。還有還有,可能因為我們也被教導要有博愛精神,所以愛一個不夠,硬是要來個三角、甚至多角關係,來顯示東亞文明的博大精深???
去年太陽花運動的時候,某(被慘K的) K黨硬是要把人家韓國給扯進來,說某X強國(X是不雅名詞被消音的意思)怎麼怎麼搶手,我們如果不趕快跟人家相好,韓國就會偷笑、搶走對方(韓國人心裡OS:怎麼躺著也中槍)。然後,今年選舉的時候,某(快慘輸的)K黨又來了一支廣告,又把(自以為是的)情敵韓國拉進來恐嚇自己人一番。
X強國也好不到哪裡去,平常沒有人緣,所以只知道用恐怖情人的示愛方式。想跟台灣好,可是又不知該如何表達,硬是用修理在韓國唱歌跳舞的小台妹強硬手段,上演霸道總裁的劇碼 (應該是言情小說看太多了吧)!!!
然後我們小台台呢,一方面超迷戀日本,說人家甚麼都很好,連放屁都是香的。一方面又把韓國當成情敵,以為人家甚麼都要搶我們的(韓國人心裡又OS:台灣是誰? 我怎麼都沒聽過?)
喂~喂~ 我說,這麼複雜的關係,光看我都累了! 是有這麼喜歡三角關係嗎? 不能好好走自己的路、好好愛自己嗎?
去年有「婉君心事誰人知」,政府錯把自發的鄉民當成「軍」,今年有中國「帝吧」跑錯棚,中國網民大舉兵分幾路「進攻」台灣臉書卻鬧劇一場。;去年有「網路產生器」,今年則有「長輩圖」,甚至還有長輩圖結合kuso福祿猴呢!(因伯楨過世,今年芭樂就沒有人寫網路現象回顧了,小編只能簡略寫幾句。)
其實台灣社會真的蠻有趣的,充滿了「人」:
不分你我的親屬修辭:我們都是一家人、一家都是人(?)(軟芭樂)
台灣不只最美的風景是人(不是猴猴燈嗎?),更重要的是我們都是一家人、一家都是人(?)。
你以為只有那位神秘的、讓全淡水阿嬤都趕快否認自己真的不是的那位「淡水阿嬤」嗎? 錯錯錯!!! 你這樣想就未免心胸太狹小了!!! 要知道台灣人真的是超包容、超有人情味的啦! 你的就是我的,就算真的不是我的,還是可以當成是我的。
除了淡水阿嬤之外,今年活躍在台灣舞台上的,還有一位「有夢最美、(超高級)鐵馬相隨」的高腰褲市長阿北,人家在忙選舉,阿北忙著示範如何用高級鐵馬加上一群專業隨扈,一路從天龍國龍頭凸到台灣尾。
除了阿嬤跟阿北之外,我們當然也有「哥哥」跟「姐姐」的啦,不然人家可是會告你年齡歧視的呦。除了跨年晚會一定要準時盯著看的電音熱舞劈腿(不是那種劈腿,你想到哪裡去了)的謝「姐姐」 之外,還有一位全台灣阿公阿嬤大部分都不知道其真實名字、可是都很想收為自己女兒的那個「洪姐姐」;也別忘了咱最佳(悲情)女主角「柱柱姐」。除了姐姐們,我們還有一位光是用聲音、秀英文就可以讓無數思春的少女少婦熟女們懷孕、用實際行動增產報國挽救少子化、讓大家完全沒把我們新總統的話聽進去的「口譯哥」。
你以為這樣就完了嗎? 你又錯!錯!!錯!!! 別忘了還有一句話就可以移交國民黨主權的90歲高雄阿公,好像還有一位曇花一現的北投(幽靈)阿嬤。台灣社會果然處處有溫情,我們都是一家人、一家都是人(?)。
最後,讓我們以一首詩作為2015/乙未的結語。大家猴年猴塞雷,明年見。
乙未詩(左拉)
負北極震盪滿台雪,
小英造神全民蜜月期。
柱柱姊黃復興黨部再起,
白眼看白賊義鬼鬼祟祟。
歲歲不平安之安倍安保,
保守勢力大到川普亂譜。
ISIL暴力色情片全球放送,
美軍反恐十三年越反越恐。
德法借錢給希臘,九成補自己口袋。
小清新遊客賞雪,漁農民心在淌血。
你有聽過台灣會「因為下雪明天停班停課」嗎?
只有那天,難道說十幾天前世界真的已經改變?
爸爸說蜜月期卻總會過去,
媽媽說心酸還是要土法重來。
阿姐說年輕人找不到工作,
阿哥說責任制吃人夠夠。
姊姊說謙卑是最大的美德,
弟弟說搞笑是最真的娛樂。
很煩,過年一定要說吉祥話嗎?
好,要說就說:
老師再見~小朋友再見~大家明年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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芭樂合作社 2015/乙未芭樂ㄓˋ:芭樂人類學年度回顧 (引自芭樂人類學 https://guavanthropology.tw/index.php/article/649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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